早上五點。

太陽從山坡上一點一點升了上來。

孟靈兒緩緩地睜開眼眸，發現自己已經在臥室了。

“終於回來了。”

秦澤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絲擔心與緊繃過後的安心。“如果再過一會還沒醒來，我就要去找秦浩幫忙了。”

“幾點了？”

“五點。”

“五點？”孟靈兒渾身酸痛，伸出胳膊摟住秦澤的腰間。“你一直都沒睡，在等我嗎？”

“沒有，我在看你。”

“看我？”孟靈兒心生愧疚。“抱歉噢。真的是遇到很多事情。”

“要說說看嗎？”

“你不困嗎？”

“不困。見到你精神好多。”

“你啊。”孟靈兒服了秦澤了。“其實也沒什麽，首先呢，孟家的怨鎖已經全部打開了。這算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都打開了？”秦澤挑起俊眉。“那你的胳膊……”

“掉了。”孟靈兒露出右胳膊笑的燦爛。“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曼陀羅花會吞噬我了。”

“謝天謝地。”秦澤將妻子摟入懷中，親吻她眉心。“天知道我有多擔心你。”

“不過……”孟靈兒又想到了不好的事情。“孟婆死了，準確的說是現任的孟婆離開了，接下來還會有其他的孟婆。”

“孟婆也會死？”

“是啊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。”孟靈兒重重的嘆了口氣。“據說孟婆和孟家祖先曾經達成一個結締，現在孟家祖先得到了解脫，孟婆也就完成了使命。”

“你見到孟家祖先了？”

“見到了，她叫琉璃，好像……和上官清月關系很好，一口一個月哥哥的叫著。”

“琉璃？”秦澤瞬間渾身神經緊繃起來，眼眸深邃。“她有跟你說什麽？”

“沒有。”孟靈兒聲音悶悶的，似乎很累。“她只是說，她就是我，我就是她，神經病，我怎麽可能會是她，她叫琉璃，我叫孟靈兒。”

“恩，你說的對。”秦澤牢牢地抱緊她，掩蓋住內心的不安。“你是孟靈兒，不是琉璃，你是我妻子，你是我的一輩子。”

“怎麽了，突然的告白。”

“沒什麽，只是想讓你記住，你永遠都是我的。”

“老公，我困了，可以睡一會嗎？”

“好，我陪你。”秦澤閉上眼睛，卻始終不能入寐。

雖然從老爺子那邊聽過關於自己和琉璃的往事糾紛，可是再後面的，就無從而知。

琉璃為什麽會變成孟家祖先？她明明是一只六尾狐。到底經歷了什麽樣的波折才會被關押在若水河畔備受煎熬？

“唔……”

傅少南睜開眼時已經是中午時間了，他看著陌生的窗簾，陌生的擺設，掙紮起身。

昨天明明是在秦家別墅吃飯，怎麽吃飯之後的記憶全都沒有了？

他抓起電話，發現電話呈現關機狀態。他開機，隨後眉頭皺成一條直線。

三十多個未接來電，全部都是涼閔柔的。

奇怪，為什麽會在這裏睡著並且睡到現在？

嗡嗡嗡。

傅少南接起電話。

“餵，閔柔。”

“你還知道接電話呢。”涼閔柔的聲音很生氣。“昨天晚上秦澤打電話說你在他家裏過夜，怎麽，一直睡到中午？”

“我說是你會信嗎？”

“當然不會。”涼閔柔說話的語氣好心質問犯人。“你昨晚和誰在一起了？去了哪家夜店過夜？”

“閔柔。”傅少南頭疼的難受，心裏好心也有某一處缺失了一樣。“我很累，晚一點再說，先這樣”

“傅少南！如果你敢現在掛電話我們就結束了！”

傅少南手中動作停止，眸色忽然閃爍不悅。“涼閔柔，你是認真的？”

“對，我是認真的。”涼閔柔哭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。“昨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沒睡一直在等你，結果你呢？和別的女人暧昧不清，把我仍在一旁。”

“我再問你說分手的事情是不是認真的。”傅少南將剛剛的話又重覆了一遍。“如果是認真的，那我們現在就結束，剛好我也累了。”

涼閔柔完全沒想到傅少南會這樣對待自己，她以為，他一定會包容自己的任性，像往常一樣的和自己說說好話就過去了。

“少南，你剛剛在開玩笑對不對？你不是要和我分開對不對？”

“我不喜歡話說第二遍，就這樣，不要再打電話了。”

傅少南掛斷電話，將電話扔的老遠。自從昨天她不願意和自己領證登記後，不滿就像是洪水一樣宣洩而來。

她可以拜金，可以不愛自己，可以和別的男人暧昧不清，但是不可以拒絕自己的要求。

既然只是肉體上的交易，不帶情感元素，那是誰是否都沒關系？

涼閔柔蒙了，她不知道怎麽處理現在的情況。她無助的一遍一遍給傅少南打電話，希望他不要那麽狠心對待自己。

可是。

電話打了無數遍，始終無人接聽。再打，直接就是關機。

“怎麽會這樣。”

涼閔柔窩在沙發裏幾度哽咽。“明明之前都可以包容我的一切，為什麽現在你不願意了？你不是說你這輩子只愛我一個，你不是說不管我做了什麽事情你都可以原諒我！”

她抓起面前的茶杯狠狠地砸向墻壁，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，一顆一顆落在地攤上。碎成淚花。

“騙子！你們男人都是騙子！”

涼閔柔宣洩過後，抹掉眼淚。“傅少南，如果你這樣對待我，我會讓你後悔的！”

可惜。

沒有人回應她憤怒的表情。

“你睡醒了？”

孟靈兒端著一杯熱乎乎的牛奶笑著和傅少南打招呼。“剛剛我聽見你扔東西的聲音，怎麽了，和涼閔柔吵架了？”

“我們分手了。”傅少南回答的風輕雲淡，坐在孟靈兒對面。“這杯牛奶是給我的？”

“啊，是。”孟靈兒半天找回聲音，對傅少南十分不理解。“你怎麽會和涼閔柔分手，你不是很愛她嗎？”

“很想知道嗎？小嫂子。”

“嗯，當然想知道了。”

“那好，我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
“你說……”孟靈兒莫名的有些心虛。“你是不是要問昨天為什麽會在這裏睡著？”

“不是。”傅少南在商業界摸爬滾打這麽多年，可不光光學會了玩，還學會了心思縝密。“北城小眾的人在傳，你會給人看病，邪病，是真的嗎？”

咯噔。

孟靈兒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，那種感覺特別不好，有種，被人看破的樣子。“你……你聽誰胡亂說呢，沒有的事。”

“沒有？”傅少南翹著二郎腿不以為然。“秦家是做什麽的，我作為親戚還是知道一些，你能成為秦家兒媳婦，如果沒有一些過人之處，這個老宅子怎麽會容得下你。”

“你知道秦家是做什麽的？”

“嗯，知道，很小的時候就知道。所以，我和秦浩秦澤並不太熟，因為他們從小就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，一直到二十二歲之後才和我們接觸。”

“好吧。”孟靈兒妥協了。“會是那麽一丟丟，但是不多。”

“那，小嫂子可不可以告訴我，上一世我是不是欠涼閔柔很多，所以這一世才來償還的？”

“我怎麽知道。”孟靈兒被傅少南的敏銳給嚇到了。“我只會一些皮毛，例如誰被嚇到了，我可以幫忙叫魂。你說的什麽上一世這一世的我聽不懂，也不會。”

“那還真叫人失望。”傅少南輕聲嘆氣表示惋惜。“如果小嫂子願意告訴我前世今生的事情，我願意給小嫂子五十萬，作為酬勞。”

“五十萬？”孟靈兒開始動心了。“不告訴你堂哥，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？”

“嗯，不告訴堂哥。”

“好吧。”孟靈兒看在錢的面子上還是同意了。“我其實也只是知道個大概，你和涼閔柔呢……算是上輩子欠下的情債……”

傅少南全程認真臉聽著小嫂子講訴自己和涼閔柔的故事，當然，包括和孟婆的。他很驚訝，沒想到自己從前是這麽厲害的一個人，開始對自己深深地佩服。

但是，當講述到忘記孟婆，忘記了當初的一切，選擇和涼閔柔在一起後，他整個人是處於一種震驚的狀態。

錢，固然重要。可是，比起錢財，自己更看中的是愛情。如果上一世的張郎換成自己，自己猜測，恐怕在大婚之日，就會牽著孟婆的手，離開那個是非之地，哪怕，欠她救命之恩。

“好了，我知道的就是這些。你之前說的五十萬，就直接打到我卡裏吧。”

孟靈兒說著從茶幾下面摸出一支筆還有紙。“我把我的銀行卡賬號寫給你，這樣你就不會弄丟了。”

傅少南發現，孟靈兒也是貪財如命的主。只是她的貪財和涼閔柔的貪財又不一樣，應該說是讓人感覺不到厭煩。

孟靈兒見傅少南收下銀行卡的紙條嘿嘿一笑。“作為五十萬的報酬，我格外再給你一句忠告。”

“小嫂子請說。”

“上一世的事情已經過去了，我們活在這一世。就算是有因果循環跟著我們，可最終，還是要看我們自己的選擇。少南，希望你能理解這句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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